投桃報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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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桃報李
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連帶著整個學校的氣氛都跟著緊張了起來，大到學校的展示廳，小到每間教室，隨處可見紅色的橫幅，上面一字一句，都是激勵人心的話。
這段時間靳逢鳴沒有回家,今時鹿每次上樓，看見的都是空蕩蕩的走廊，他的房門關著，但是沒鎖，她偶爾會進去寫作業。
高三的吃飯時間也改了，第一批吃飯，所以兩人這段時間更是連一面都很難碰到，就算偶爾見了，也只是對視一眼，匆匆別過。
高考前一天，各班紛紛開始布置考場，趁著吃晚飯的這段時間，今時鹿去了趟高三教學樓。
雖然知道這個時間點能碰上靳逢鳴的幾率很小，但她還是來了。在在樓梯間往下看。
樓下的學生熙熙攘攘，基本上都是奔著食堂的方向去的。
天邊夕陽已經褪去了刺眼的光線，在空蕩的樓道裏落下一地橙黃，透明的玻璃窗上映著梧桐搖曳的樹影，時間難得在這片刻之中緩慢下來。
教室裏，淡藍色的窗簾順著風向悠閑擺動，桌上的書本被掀起，而後又落下，安靜到只剩紙頁扇動的聲音。
果然，裏面並沒有他的身影。
不過今時鹿也沒有多少失望的情緒，在外面轉了一圈後，註意到他們班教室的門口還貼著一塊許願墻，上面一張張方寸大小的便簽紙上寫滿了每個同學的夢想。
有理想的大學，有想去的城市，有愛豆的演唱會，還有的人揚言高考之後就去表白……
眾多花花綠綠的紙片裏，她一眼就找到了靳逢鳴的那張，不過上面就寫了個字母A，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今時鹿站在那張便簽前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盲猜這可能是他想考第一的意思？還是說這是什麽祈求考神附體的符號？
一邊想著，她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將他的那張紙片摘了下來。
許是因為這個行為帶來了點心虛的情緒，今時鹿下意識看向四周，誰知這一看，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靳逢鳴撐著手臂靠在走廊的圍欄上，背後倚著暖紅色的夕光，校服外套松垮的敞著，整個人陷進輕盈繾綣的晚風裏，發梢被吹起，露出眉心的暗痣，看向她的眼神散漫又溫柔。
今時鹿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總之在她看到他時，他朝她勾了勾手。
她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滯了一瞬，腦袋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已經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路過的每一塊玻璃窗上都映著他和她的身影。
天邊翻滾著火燒雲，照著兩人的影子穿過教學樓，路過熱鬧沸騰的籃球場，一路到操場。
晚風吹著沿途的梧桐樹枝葉窸窣而動，耳邊是學校廣播站送給今年高考考生的稿子，路過的每一句振奮人心的話，都融進此刻轟轟烈烈的晚霞裏，似乎將這個夏天燃燒得更加滾燙了些。
兩人並肩坐在操場的看臺上，誰都沒有說話，今時鹿捏著手裏那張便簽，開始動手折了起來。
靳逢鳴註意到她手上的動作：“在折什麽？”
今時鹿故意賣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赤紅色的霞光在天邊慢慢沈澱，她偏過頭，看著他被夕陽浸染的發梢，問了句：
“靳逢鳴，你緊張嗎？”
他神色從容：“一場考試而已。”
真到了這一刻，反到覺得沒什麽。
今時鹿想想也是，他可是靳逢鳴啊，一個將A大保送名額拒之門外的人。
靳逢鳴盯著她手上折紙的動作看了一會兒，想起她來找自己的時間好像剛好是晚飯那會兒。
“沒吃晚飯？”他問。
今時鹿點點頭：“沒胃口。”
說話間，她手裏的東西已經折好了，側過身，一顆愛心被捧在手裏獻寶似的送到了他面前。
“看，帶翅膀的心。”
她看著他，一雙杏眼裏滿是笑意，那模樣，像極了叢林深處亂人心神的小狐貍，又媚又嬌，勾的人心智全無。
靳逢鳴不動聲色的滾了下喉結，垂眸看了一下她手心，將折紙收在了手裏，以此同時，視線再次回到她的臉上。
今時鹿湊近了些，胳膊撐在他腿上，一只手的掌心托著腮，語氣認真道：
“高考加油。”
他擡手，溫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與此同時，他低下頭，靠近她的耳邊回應她的話：“好。”
簡單的一個字，聲調很低，只有她這樣近的距離才可以聽到。
被他碰過的頭發順著晚風掃過她的臉頰，連帶著他熾熱的目光，觸碰感強烈。
比身後的漫天夕陽還要滾燙，讓她整個人又暈又燥。
……
兩人又在操場上待了一會，直到晚自習的預備鈴響起時，才起身往教學樓走。
路過小商店，靳逢鳴進去給她買了盒牛奶，今時鹿的教學樓跟他不是一個方向，到這裏的時候，兩人便分開各自走了。
**
六月八號高考結束考完那天，今時鹿特意花了一個下午研究菜譜，最終頭腦一熱，決定親自下廚給靳逢鳴做一頓接風宴，而且為了保證全程全程親力親為，她還特意給陳嫂放了假。
然而，真當實踐起來，現實卻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因為首先從第一步開始，她就犯難了。
看著面前的燃氣竈，今時鹿找了半天楞是沒找到開關在哪兒，最後沒辦法，只好臨時抱佛腳從網上搜的教程。
好不容易把火打著了，一轉頭發現，菜還沒備好。
“哎呀，麻煩死了。”
今時鹿一邊洗西紅柿一邊自言自語的吐槽，忍不住開始後悔，早知道就應該讓陳嫂留下幫忙的，否則現在也不至於連個外援都沒有。
等一切洗好切好之後，她再次起鍋燒油。
今時鹿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手機看教程：“額，等鍋中四成油溫，然後……放入雞蛋。”
“四成油溫……”
“四成油溫是多溫啊？”
今時鹿疑惑地朝鍋裏看了一眼，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放棄。
“算了算了，應該都差不多，還是先放雞蛋吧。”
今時鹿沒想到，原來打雞蛋也是個技術活，她一個手抖，直接連殼帶蛋一起丟進了鍋裏。
今時鹿看著鍋裏面四分五裂的蛋殼，試探性的伸了伸手，本想撿出來，結果，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油點燙到了胳膊。
“啊——”
她吃痛的收回手，下一秒，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一股力量帶離了油性四濺的炒鍋。
與此同時，周圍傳來一片溫熱的氣息，是熟悉的木質薄荷味。
靳逢鳴不知道什麽時候進門的。
不過還沒等今時鹿意識到，他就先一步進了廚房。
看著廚房裏混亂的場景，靳逢鳴快步走到了今時鹿身後，筋絡分明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而另一只手則伸向燃氣竈的開關。
下一秒，只聽“啪嗒”一聲，火熄了。
他偏過頭看她，眉頭皺著，神情難得嚴肅：“幹嘛呢？”
今時鹿還沒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幹巴巴的回應道：“做……做飯。”
靳逢鳴抿著唇沒說話，垂眸去找她的胳膊，今時鹿下意識想要將手背在身後，但是沒成。
因為她手臂剛有動作，就被靳逢鳴搶先一步握在了手裏。
他手很好看，幹凈修長，骨節分明又有力量，準確地找到了剛剛被油點燙過的地方。
他的指腹觸碰到那片泛紅的皮膚時，伴隨著一陣酥麻的觸感，比這灼燒的痛感存在感更甚，溫熱又輕柔。
今時鹿咬了下唇，心都跟著顫。
他像是感受她呼吸裏的慌亂，擡眉問：“很疼？”
今時鹿搖搖頭：“還好。”
之後，她任由靳逢鳴拉著自己，一路走到客廳。
靳逢鳴找來藥箱，從裏面拿出了燙傷的軟膏，微涼的膏體觸碰到她的皮膚的那一刻，上面還帶著他指腹的溫度，他抿著唇，神情嚴肅，但動作卻格外溫柔。
靳逢鳴將藥膏在她的手臂上一點點塗開，問道：“怎麽自己做飯，陳嫂呢？”
今時鹿一想到廚房裏被她搞得那副雞飛狗跳的樣子，實在不好意思跟靳逢鳴說其實是為了慶祝他高考結束才特意搞得這一出。
於是含糊的回了一句：“上次看你做的時候，我覺得還挺厲害的，就想試一下。”
靳逢鳴擡眸看了她一眼：“有我在，這些小事不需要你動手。”
今時鹿看著他：“那如果，我想為你做呢？”
聞言，靳逢鳴為她塗藥的動作一頓：“為我？”
“嗯，”今時鹿點點頭，“本來想做個滿漢全席給你慶祝一下高考結束的，結果……”
結果，差點跟廚房同歸於盡。
靳逢鳴看著她，不知為何，聽到她說是為了自己那一刻，整顆心都被撞了一下，連帶她胳膊上那片被燙紅的地方都像是著了火，一直燒到到他的心上。
靳逢鳴塗藥的手又不自覺的放輕了點：“沒那麽重要。”
今時鹿下意識糾正：“不是的，很重要。”
“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她語氣認真，一如之前那樣打直球，對他的感情毫不避諱，熱烈而又純粹。
靳逢鳴擡眸，看見明耀的燈光下，那雙水汪汪的杏眼睛裏只有他，而他也同樣認真：“但不包括這種危險的事。”
說完，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許讓自己受傷，哪怕為了我也不行，知道嗎？。”
今時鹿默默看了下被燙紅的胳膊，而後又看他：“那……看到我受傷，你會心疼嗎？”
問出這句話後，今時鹿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連帶著一顆心都是緊繃的節奏，想知道他的答案，卻也害怕他的答案。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靳逢鳴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會。”
簡短的兩個字，此刻卻在今時鹿地腦海裏反覆回響，像炸開了絢爛的煙花，給了她喜出望外的期待。
明明一直以來，她才是那個主動出擊的人，怎麽最近……
好像有點變了？
今時鹿臉上熱熱的，一顆心都被泡在甜蜜裏，乖乖的看著他說道：“知道了。”
話音剛落，空氣裏不合時宜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剛剛冒出頭的暧昧氣氛截然而止，兩人默默將視線移向聲音的來源，今時鹿低下頭，擡手有些摸了摸早已經前胸貼後背的肚子，有些窘迫道：“早知道，還不如直接點外賣算了。”
靳逢鳴：“想吃什麽？我來做。”
“可是你剛考完試唉，”今時鹿，“不用去休息一下嗎？”
畢竟每個人都立下過高考考完哪怕不吃不喝也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的誓言。
靳逢鳴卻跟沒事人似的，仿佛只是考了個當堂測試，極其平靜，完全沒有任何疲態，倒是神清氣爽的，顯然是沒受什麽影響。
“好吧。”
今時鹿忍不住感嘆，可能這就是大神的風襟吧！
……
“恭喜你，完成了人生中第一個成人禮！”
今時鹿看著面前擺著的菜，雙手合十，“那這頓飯呢，就當是我為你接風洗塵了！”
她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全然忘了這一桌菜全是出自靳逢鳴之手。
靳逢鳴勾唇，突然理解了，所謂的儀式感是什麽。
十七歲這一年，他有幸遇到一個女孩，用心記錄著他人生中每一個重要時刻，高考也好，生日也罷。
以至於，在之後異國他鄉往覆的每一年裏，只要到了這一天，他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和她在一起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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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吃飯時間也改了，第一批吃飯，所以兩人這段時間更是連一面都很難碰到，就算偶爾見了，也只是對視一眼，匆匆別過。
高考前一天，各班紛紛開始布置考場，趁著吃晚飯的這段時間，今時鹿去了趟高三教學樓。
雖然知道這個時間點能碰上靳逢鳴的幾率很小，但她還是來了。在在樓梯間往下看。
樓下的學生熙熙攘攘，基本上都是奔著食堂的方向去的。
天邊夕陽已經褪去了刺眼的光線，在空蕩的樓道裏落下一地橙黃，透明的玻璃窗上映著梧桐搖曳的樹影，時間難得在這片刻之中緩慢下來。
教室裏，淡藍色的窗簾順著風向悠閑擺動，桌上的書本被掀起，而後又落下，安靜到只剩紙頁扇動的聲音。
果然，裏面並沒有他的身影。
不過今時鹿也沒有多少失望的情緒，在外面轉了一圈後，註意到他們班教室的門口還貼著一塊許願墻，上面一張張方寸大小的便簽紙上寫滿了每個同學的夢想。
有理想的大學，有想去的城市，有愛豆的演唱會，還有的人揚言高考之後就去表白……
眾多花花綠綠的紙片裏，她一眼就找到了靳逢鳴的那張，不過上面就寫了個字母A，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今時鹿站在那張便簽前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盲猜這可能是他想考第一的意思？還是說這是什麽祈求考神附體的符號？
一邊想著，她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將他的那張紙片摘了下來。
許是因為這個行為帶來了點心虛的情緒，今時鹿下意識看向四周，誰知這一看，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靳逢鳴撐著手臂靠在走廊的圍欄上，背後倚著暖紅色的夕光，校服外套松垮的敞著，整個人陷進輕盈繾綣的晚風裏，發梢被吹起，露出眉心的暗痣，看向她的眼神散漫又溫柔。
今時鹿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總之在她看到他時，他朝她勾了勾手。
她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滯了一瞬，腦袋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已經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路過的每一塊玻璃窗上都映著他和她的身影。
天邊翻滾著火燒雲，照著兩人的影子穿過教學樓，路過熱鬧沸騰的籃球場，一路到操場。
晚風吹著沿途的梧桐樹枝葉窸窣而動，耳邊是學校廣播站送給今年高考考生的稿子，路過的每一句振奮人心的話，都融進此刻轟轟烈烈的晚霞裏，似乎將這個夏天燃燒得更加滾燙了些。
兩人並肩坐在操場的看臺上，誰都沒有說話，今時鹿捏著手裏那張便簽，開始動手折了起來。
靳逢鳴註意到她手上的動作：“在折什麽？”
今時鹿故意賣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赤紅色的霞光在天邊慢慢沈澱，她偏過頭，看著他被夕陽浸染的發梢，問了句：
“靳逢鳴，你緊張嗎？”
他神色從容：“一場考試而已。”
真到了這一刻，反到覺得沒什麽。
今時鹿想想也是，他可是靳逢鳴啊，一個將A大保送名額拒之門外的人。
靳逢鳴盯著她手上折紙的動作看了一會兒，想起她來找自己的時間好像剛好是晚飯那會兒。
“沒吃晚飯？”他問。
今時鹿點點頭：“沒胃口。”
說話間，她手裏的東西已經折好了，側過身，一顆愛心被捧在手裏獻寶似的送到了他面前。
“看，帶翅膀的心。”
她看著他，一雙杏眼裏滿是笑意，那模樣，像極了叢林深處亂人心神的小狐貍，又媚又嬌，勾的人心智全無。
靳逢鳴不動聲色的滾了下喉結，垂眸看了一下她手心，將折紙收在了手裏，以此同時，視線再次回到她的臉上。
今時鹿湊近了些，胳膊撐在他腿上，一只手的掌心托著腮，語氣認真道：
“高考加油。”
他擡手，溫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與此同時，他低下頭，靠近她的耳邊回應她的話：“好。”
簡單的一個字，聲調很低，只有她這樣近的距離才可以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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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身後的漫天夕陽還要滾燙，讓她整個人又暈又燥。
……
兩人又在操場上待了一會，直到晚自習的預備鈴響起時，才起身往教學樓走。
路過小商店，靳逢鳴進去給她買了盒牛奶，今時鹿的教學樓跟他不是一個方向，到這裏的時候，兩人便分開各自走了。
**
六月八號高考結束考完那天，今時鹿特意花了一個下午研究菜譜，最終頭腦一熱，決定親自下廚給靳逢鳴做一頓接風宴，而且為了保證全程全程親力親為，她還特意給陳嫂放了假。
然而，真當實踐起來，現實卻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因為首先從第一步開始，她就犯難了。
看著面前的燃氣竈，今時鹿找了半天楞是沒找到開關在哪兒，最後沒辦法，只好臨時抱佛腳從網上搜的教程。
好不容易把火打著了，一轉頭發現，菜還沒備好。
“哎呀，麻煩死了。”
今時鹿一邊洗西紅柿一邊自言自語的吐槽，忍不住開始後悔，早知道就應該讓陳嫂留下幫忙的，否則現在也不至於連個外援都沒有。
等一切洗好切好之後，她再次起鍋燒油。
今時鹿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手機看教程：“額，等鍋中四成油溫，然後……放入雞蛋。”
“四成油溫……”
“四成油溫是多溫啊？”
今時鹿疑惑地朝鍋裏看了一眼，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放棄。
“算了算了，應該都差不多，還是先放雞蛋吧。”
今時鹿沒想到，原來打雞蛋也是個技術活，她一個手抖，直接連殼帶蛋一起丟進了鍋裏。
今時鹿看著鍋裏面四分五裂的蛋殼，試探性的伸了伸手，本想撿出來，結果，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油點燙到了胳膊。
“啊——”
她吃痛的收回手，下一秒，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一股力量帶離了油性四濺的炒鍋。
與此同時，周圍傳來一片溫熱的氣息，是熟悉的木質薄荷味。
靳逢鳴不知道什麽時候進門的。
不過還沒等今時鹿意識到，他就先一步進了廚房。
看著廚房裏混亂的場景，靳逢鳴快步走到了今時鹿身後，筋絡分明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而另一只手則伸向燃氣竈的開關。
下一秒，只聽“啪嗒”一聲，火熄了。
他偏過頭看她，眉頭皺著，神情難得嚴肅：“幹嘛呢？”
今時鹿還沒從慌亂中回過神來，幹巴巴的回應道：“做……做飯。”
靳逢鳴抿著唇沒說話，垂眸去找她的胳膊，今時鹿下意識想要將手背在身後，但是沒成。
因為她手臂剛有動作，就被靳逢鳴搶先一步握在了手裏。
他手很好看，幹凈修長，骨節分明又有力量，準確地找到了剛剛被油點燙過的地方。
他的指腹觸碰到那片泛紅的皮膚時，伴隨著一陣酥麻的觸感，比這灼燒的痛感存在感更甚，溫熱又輕柔。
今時鹿咬了下唇，心都跟著顫。
他像是感受她呼吸裏的慌亂，擡眉問：“很疼？”
今時鹿搖搖頭：“還好。”
之後，她任由靳逢鳴拉著自己，一路走到客廳。
靳逢鳴找來藥箱，從裏面拿出了燙傷的軟膏，微涼的膏體觸碰到她的皮膚的那一刻，上面還帶著他指腹的溫度，他抿著唇，神情嚴肅，但動作卻格外溫柔。
靳逢鳴將藥膏在她的手臂上一點點塗開，問道：“怎麽自己做飯，陳嫂呢？”
今時鹿一想到廚房裏被她搞得那副雞飛狗跳的樣子，實在不好意思跟靳逢鳴說其實是為了慶祝他高考結束才特意搞得這一出。
於是含糊的回了一句：“上次看你做的時候，我覺得還挺厲害的，就想試一下。”
靳逢鳴擡眸看了她一眼：“有我在，這些小事不需要你動手。”
今時鹿看著他：“那如果，我想為你做呢？”
聞言，靳逢鳴為她塗藥的動作一頓：“為我？”
“嗯，”今時鹿點點頭，“本來想做個滿漢全席給你慶祝一下高考結束的，結果……”
結果，差點跟廚房同歸於盡。
靳逢鳴看著她，不知為何，聽到她說是為了自己那一刻，整顆心都被撞了一下，連帶她胳膊上那片被燙紅的地方都像是著了火，一直燒到到他的心上。
靳逢鳴塗藥的手又不自覺的放輕了點：“沒那麽重要。”
今時鹿下意識糾正：“不是的，很重要。”
“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她語氣認真，一如之前那樣打直球，對他的感情毫不避諱，熱烈而又純粹。
靳逢鳴擡眸，看見明耀的燈光下，那雙水汪汪的杏眼睛裏只有他，而他也同樣認真：“但不包括這種危險的事。”
說完，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許讓自己受傷，哪怕為了我也不行，知道嗎？。”
今時鹿默默看了下被燙紅的胳膊，而後又看他：“那……看到我受傷，你會心疼嗎？”
問出這句話後，今時鹿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連帶著一顆心都是緊繃的節奏，想知道他的答案，卻也害怕他的答案。
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靳逢鳴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會。”
簡短的兩個字，此刻卻在今時鹿地腦海裏反覆回響，像炸開了絢爛的煙花，給了她喜出望外的期待。
明明一直以來，她才是那個主動出擊的人，怎麽最近……
好像有點變了？
今時鹿臉上熱熱的，一顆心都被泡在甜蜜裏，乖乖的看著他說道：“知道了。”
話音剛落，空氣裏不合時宜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剛剛冒出頭的暧昧氣氛截然而止，兩人默默將視線移向聲音的來源，今時鹿低下頭，擡手有些摸了摸早已經前胸貼後背的肚子，有些窘迫道：“早知道，還不如直接點外賣算了。”
靳逢鳴：“想吃什麽？我來做。”
“可是你剛考完試唉，”今時鹿，“不用去休息一下嗎？”
畢竟每個人都立下過高考考完哪怕不吃不喝也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的誓言。
靳逢鳴卻跟沒事人似的，仿佛只是考了個當堂測試，極其平靜，完全沒有任何疲態，倒是神清氣爽的，顯然是沒受什麽影響。
“好吧。”
今時鹿忍不住感嘆，可能這就是大神的風襟吧！
……
“恭喜你，完成了人生中第一個成人禮！”
今時鹿看著面前擺著的菜，雙手合十，“那這頓飯呢，就當是我為你接風洗塵了！”
她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全然忘了這一桌菜全是出自靳逢鳴之手。
靳逢鳴勾唇，突然理解了，所謂的儀式感是什麽。
十七歲這一年，他有幸遇到一個女孩，用心記錄著他人生中每一個重要時刻，高考也好，生日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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